日期:2023-05-14来源:历史趣闻人气: 我来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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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0日
郭崇韬忠心直谏
朱夫人临死不争
郭崇韬是唐庄宗的大臣,打下洛阳之后,各地官员经常来送礼,他从不拒绝。
亲友们劝他小心为好,他说:“我是枢密使加侍中,位兼将相,在朝廷坐头一把交椅,棒禄赏赐千百万,还用靠地方送贿礼来发财吗?不是的!只因梁朝末年,贿赂成风,河南州县刚投降,都是梁室旧臣,天子的仇敌。我若拒不接受贿礼,地方官吏就会疑虑重重,这对国家的形势没有好处。我收他们的财物,也不过是为朝廷收藏钱财罢了。”后来,庄宗祭祀南郊,郭崇韬率先献出的铜钱十万缗,就是他收受各地送来的贿礼。
郭崇韬权势最大,府宅里整日车马盈门。但他性情急躁,为人刚直,宦官近臣的请托,往往不答应,因而遭到人们的谗害和攻击,可他却并不以为意。【〔924.2〕崇韬位兼将相,复领节旄,以天下为己任,权侔人主,旦夕车马填门。性刚急,遇事辄发,嬖幸侥求,多所摧仰,宦官疾之,朝夕短之于上。崇韬扼腕,欲制之不能。】
有一次,宰相豆卢革问起郭崇韬:“汾阳王郭子仪本是太原人,后来迁居华阴。你家也从雁门来,离太原很近,是不是汾阳王的支派?”郭崇韬随口回答:“天下遭乱,我们的家谱丢了。曾听先父说过,上隔汾阳王有四代人,别的就不清楚了。”豆卢革很会凑趣:“这样说来,汾阳王还是你的高祖呢。”【〔924.2〕豆卢革、韦说尝问之曰:“汾阳王〔郭子仪〕本太原人徙华阴,公世家雁门,岂其枝派邪?”崇韬因曰:“遭乱,亡失谱谍,尝闻先人言,上距汾阳世四耳。”革曰:“然则固从祖也。”】
人都有自己的弱点。谁料郭崇韬讲究虚荣,从此以汾阳王的世家子弟自居,在用人原则上也来个急转弯:谁个门第高,就援引支持,一些浮华的世家公子,夸夸其谈的贵族少爷,很轻易地得到高官和厚禄,立功受勋的寒门子弟往往扔在一边了。曾经有个人来求官,他说:“我晓得你的功劳大,才能高,可惜出身寒微,我不能任用,怕受名流高士的耻笑!”【〔924.2〕崇韬由是以膏梁自处,多甄别流品,引拔浮华,鄙弃勋旧。有求官者,崇韬曰:“深知公功能,然门地寒素,不敢相用,恐为名流所嗤。”由是嬖幸疾之于内,勋旧怨之于外。】
但郭崇韬对庄宗是忠诚的,常常给他提意见。
李存勖还在当晋王的时候,有一次和梁军大战,身边的伶人周匝被梁军俘去了,晋王一直很怀念。后来打到大梁,周匝赶到马前,告诉新的天子:“我能活到今天,全靠梁朝教坊使陈俊和内园使储德源的帮助。有恩要报恩,请求天子赏给他俩每人一个刺史吧。”庄宗满口答应了。【〔924.4〕初,胡柳之役,伶人周匝为梁所得,帝每思之;入汴之日,匝谒见于马前,帝甚喜。匝涕泣言曰:“臣所以得生全者,皆梁教坊使陈俊、内园栽接使储德源之力也,愿就陛下乞二州以报之。”帝许之。】
郭崇韬得到消息,立即谏阻:“跟陛下一起夺取天下的人,都是英雄豪杰,立过大功,封赏他们时,又有几个能得到州郡职位?如果先让伶人当刺史,我怕将士都会寒心的。”【〔924.4郭崇韬谏曰:“陛下所与共取天下者,皆英豪忠勇之士。今大功始就,封赏未及一人,而先以伶人为刺史,恐失天下心。”以是不行。】【
以后,周匝多次提出,庄宗便告诉郭崇韬:“我对周匝不能失信,每次看到他,心里不免内疚。你的话自然有理,还请委屈点儿,执行我的诏令吧。”不久,陈俊和储德源都当了刺史。郭崇韬叹息不已:“身经百战的将领,伤痕累累,没法得到刺史和县令,能不埋怨吗?”〔924.4逾年,伶人屡以为言,帝谓崇韬曰:“吾已许周匝矣,使吾惭见此三人。公言虽正,然当为我屈意行之。”五月,壬寅,以俊为景州刺史,德源为宪州刺史。时亲军有从帝百战未得刺史者,莫不愤叹。】
庄宗的老家在太原,自己住在洛阳,每年春夏,觉得潮湿闷热。他想选择一块高爽的空地度暑纳凉,都不中意。太监们怂恿说:“唐朝全盛时期,长安的大明宫和兴庆宫,亭台楼阁千百连绵,何等气派!如今陛下连个避暑的地方也没有,说得过去吗?”庄宗马上叫宫苑使建造消暑楼。太监们又摇头叹气:“郭崇韬的眉头经常锁得紧紧的,跟孔谦两人天天计算,说入不敷出。陛下要建楼阁,怕不会有钱吧!”【〔925.6〕帝苦溽暑,于禁中择高凉之所,皆不称旨。宦者因言:“臣见长安全盛时,大明、兴庆宫楼观以百数。今日宅家曾无避暑之所,宫殿之盛曾不及当时公卿第舍耳。”帝乃命宫苑使王允平别建一楼以清暑。宦者曰:“郭崇韬常不伸眉,为孔谦论用度不足,恐陛下虽欲营缮,终不可得。”】
庄宗说:“我用内府的钱,不沾外府的边,有什么关系!”内府的钱物由各地藩镇供给,专供皇帝个人使用。但又怕郭崇韬谏阻,即派中使告诉他:“今年夏天热得厉害。前年我们在黄河边上跟梁军作战,营帐里潮湿闷热,我身披甲胃,整天在马上冲锋打仗,好像也没这么难受呢。如今住在深宫里,暑天硬是过不惯,到底怎么回事?”【〔925.6〕帝曰:“吾自用内府钱,无关经费。”然犹虑崇韬谏,遣中使语之曰:“今岁盛暑异常,朕昔在河上,与梁人相拒,行营卑湿,被甲乘马,亲当矢石,犹无此暑。今居深宫之中而暑不可度,奈何?”】
郭崇韬要中使转告皇帝:“陛下当年屯兵河上,大敌在前,国仇未报,时时担心,天气极热也不觉得;那时候,前途和命运比天气重要得多呢,哪有闲心想冷热!如今敌国消灭,全国统一,日子舒服,闲情逸致多了,想的是游乐歌舞,虽然有高台和敞楼,也觉得闷热难受。陛下要是经常想到艰苦岁月,暑气自然就消失了。”庄宗听罢,默然无言。【〔925.6〕对曰:“陛下昔在河上,勍敌未灭,深念仇耻,虽有盛暑,不介圣怀。今外患已除,海内宾服,故虽珍台闲馆犹觉郁蒸也。陛下倘不忘艰难之时,则暑气自消矣。”帝默然。】
中使明白皇帝的心事,唠叨说:“郭崇韬的府宅,也不比皇宫差,当然体会不到天子的苦处了。”庄宗闷了半天,吩咐宫苑使:“我出钱,你负责把楼建起来,越快越好!”【〔925.6〕宦者曰:“崇韬之第,无异皇居,宜其不知至尊之热也。”】
洛阳城里烈日炎炎,一万多民工昼夜不停,大楼快要建成了,郭崇韬还不知趣,找皇帝说话:“今年的年成不好,河南河北水旱不均,军需不足,百姓缺粮,是不是等到明年丰收以后再建呢?”庄宗听了,连眼皮也没抬,心里极不痛快。【〔925.6〕帝卒命允平营楼,日役万人,所费巨万。崇韬谏曰:“今两河水旱,军食不充,愿且息役,以俟丰年。”帝不听。】
礼部员外郎罗贯刚正耿介,郭崇韬把他调为河南县令。这里是洛阳郊区,那些得宠的伶人宦官常常找他要钱要物,罗贯一概不理,所有来信不拆开,压在书案上,高高的有几大擦。实在对付不了,就报告郭崇韬,反映到皇帝那儿。这些人受到指责,恨死了罗县令。【925.8八月,癸未,杖杀河南令罗贯。初,贯为礼部员外郎,性强直,为郭韬所知,用为河南令。为政不避权豪,伶宦请托,书积几案,一不报,皆以示崇韬,崇韬奏之,由是伶宦切齿。】
谁知此时河南府尹张全义,这个忠诚的老臣,也对罗贯的态度不满,常常叫婢女到刘皇后那儿告小状。这样一来,皇后、太监、伶不久,太后死了,陵园离洛阳城西七十里。庄宗亲往视察陵园人,都在庄宗面前诋毁罗贯。【925.8河南尹张全义亦以贯高伉,恶之,遣婢诉于皇后,后与伶宦共毁之,帝含怒未发。】
不久,太后死了,陵园离洛阳城西七十里。庄宗亲往视察陵园工程进度,沿途道路泥泞,桥也坏了。问及谁是地方长官,太监说是河南县令罗贯。庄宗大怒,传诏把罗贯抓进监狱,日夜拷打,两天之后,批示斩首示众。【925.8会帝自往寿安视坤陵役者,道路泥泞,桥多坏。帝问主者为谁,宦官对属河南。帝怒,下贯狱;狱吏榜掠,体无完肤,明日,传诏杀之。】
郭崇韬听到消息,赶忙上朝谏阻:“罗贯没有修好道路,自然犯了法,但也罪不致死,杀头太过分了。”庄宗冷冷地斥问道:“太后的灵枢要发丧,我早晚都要来往,他偏偏不修道路,想干什么?你说无罪,是不是想支持他?”【925.8崇韬谏曰:“贯坐桥道不修,法不至死。”帝怒曰:“太后灵驾将发,天子朝夕往来,桥道不修,卿言无罪,是党也!”】
郭崇韬也不示弱:“我只知道,陛下是天下之主,对一个小小的县令发雷霆之威,直接批示杀头,士民百姓说陛下用法不公,也是我这宰相的错误,别的事我就不明白了!”【925.8崇韬曰:“陛下以万乘之尊,怒一悬令,使天下谓陛下用法不平,臣之罪也。”】
庄宗起身,衣袖一甩,也不正眼相看:“你爱罗贯,就交你去办吧!”马上出殿。郭崇韬非常为难,跟在皇帝后头,不断解释。庄宗竟反手关住殿门,把他抛在外面。罗贯被刑杖打死后,尸体陈列在县衙门口,让人参观。百姓们路过,无不伤心落泪。【925.8帝曰:“既公所爱,任公裁之。”拂衣起入宫,崇韬随之,论奏不已;帝自阖殿门,崇韬不得入。贯竟死,暴尸府门,远近冤之。〔本来唐朝的宦官在朱温当政时被诛杀干净,宦官干政已经成为历史,而且整个五代中的梁、晋、汉、周都没有宦官惹乱,唯独在后唐李存勖在位的这几年,宦官势力开始有所恢复。这些人和刘皇后勾结在一起,渐渐形成一个反动的政治集团,对朝政施加影响,虽然影响没有唐朝的那样恶劣,但至少对李存勖来说,这是他走向灭顶之灾的开始。河南令罗贯正直敢言,郭崇韬很欣赏他,支持他清除豪门积弊的工作,效果很不错。但罗贯却得罪了后宫集团、大官僚集团和宦官集团,这些人非常痛恨罗贯,在李存勖面前抵毁诽谤。李存勖的母亲曹太后死后安葬坤陵,但通往坤陵的路桥因为各种原因坍塌,太监们便说乘机陷害罗贯,果然李存勖大怒,把罗贯抓来,打的死去活来。郭崇韬非常心疼,上来劝阻,说“陛下和一个县令斗气,传出来对皇上名声不利。”李存勖哪里肯听,干脆把郭崇韬关在宫外,让宦官把罗贯活活打死,暴尸街头,以示炯戒。罗贯一死,天下呼冤,并开始对李存勖是否有能力中兴唐朝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郭崇韬一向厌恶宦官,和魏王李继岌私下谈起:“常言道,阉掉的公马不能骑,何况那些阉人呢。大王将来即位后,要把太监通通赶走,任用读书人。”这些话被太监听到了,无不切齿痛恨。【〔925.11〕郭崇韬素疾宦官,尝密谓魏王继岌曰:“大王他日得天下,騬马亦不可乘,况任宦官!宜尽去之,专用士人。”吕知柔窃听,闻之,由是宦官皆切齿。】
后来,朝廷派魏王和郭崇韬攻打西蜀,把成都平服了。蜀中人士要求郭崇韬留下来清剿山林盗贼。庄宗很疑心,又听说他想谋害魏王,加上刘皇后不断进谗言,要皇帝保护儿子。”【〔925.11〕时成都虽下,而蜀中盗贼群起,布满山林。崇韬恐大军既去,更为后患,命任圜、张筠分道招讨,以是淹留未还。帝遣宦者向延嗣促之,崇韬不出郊迎,及见,礼节又倨,延嗣怒。李从袭谓延嗣曰:“魏王,太子也;主上万福,而郭公专权如是。郭廷诲拥徒出入,日与军中饶将、蜀土豪杰狎饮,指天画地,近闻白其父请表己为蜀帅;又言‘蜀地富饶,大人宜善自为谋。’今诸军将校皆郭氏之党,王寄身于虎狼之口,一委有变,吾属不知委骨何地矣。”因相向垂涕。延嗣归,具以语刘后。后泣诉于帝,请早救继岌之死。前此帝闻蜀人请崇韬为帅,已不平,至是闻延嗣之言,不能无疑。】
而蜀国投降后送来的珍宝又很少,便问及太监向延嗣。这人早就恨死了郭崇韬,挑拨说:“听说好东西都叫郭家收去了:金子一万两,银子四十万两,钱一百万缗,宝马一千匹,他儿子掠取的还不算。送到朝廷来的自然不多嘛!【〔925.11〕帝阅蜀府库之籍,曰:“人言蜀中珍货无算,何如是之微也?”延嗣曰:“臣闻蜀破,其珍货皆入于崇韬父子,崇韬有金万两,银四十万两,钱百万缗,名马千匹,他物称是,廷诲所取,复在其外;故县官所得不多耳。”】
庄宗怒不可遏,不加思索,派太监马彦珪赶去成都,传令郭崇韬班师,稍有拖延,立即诛死。【〔925.11〕帝遂怒形于色。…帝寻复遣衣甲库使马彦珪驰诣成都观崇韬去就,如奉诏班师则已,若有迁延跋扈之状,则与继岌图之。】
马彦珪告诉刘皇后:“三千里外传递命令,怕有失误。杀郭崇韬要随机应变,成败就在顷刻之间,何不直接要魏王立刻诛死他呢?”刘皇后立即给儿子写了一封信,叫他相机行事,不可拖拉。【〔925.11〕彦珪见皇后,说之曰:“臣见向延嗣言蜀中事势忧在朝夕,今上当断不断,夫成败之机,间不容发,安能缓急禀命于三千里外乎!”皇后复言于帝,帝曰:“传闻之言,未知虚实,岂可遽尔果决?”皇后不得请,退,自为教与继岌,令杀崇韬。知祥行至石壕,彦珪夜叩门宣诏,促知祥赴镇,知祥窃叹曰:“乱将作矣!”乃昼夜兼行。】
魏王李继岌收到皇帝和皇后的命令,于心不忍,也觉得太过分,却抛不过身边的一群太监和小人,说什么一旦消息传到郭崇韬耳里,反而引起怀疑,说不定要先下手呢!魏王年纪轻,缺乏主见,便请郭崇韬进营商量军事,刚踏上阶檐,卫士李环从旁冲出,一柏就把郭崇韬的脑袋击碎了。接着又杀了他的儿子和亲信将吏。【〔926.1〕魏王继岌将发成都,令任圜权知留事,以俟孟知祥。诸军部署已定,是日,马彦珪至,以皇后教示继岌,继岌曰:“大军垂发,彼无衅端,安可为此负心事!公辈勿复言。且主上无敕,独以皇后教杀招讨使,可乎?”李从袭等泣曰:“既有此迹,万一崇韬闻之,中涂为变,益不可救矣。”相与巧陈利害,继岌不得已从之。甲子旦,从袭以继岌之命召崇韬计事,继岌登楼避之。崇韬方升阶,继岌从者李环挝碎其首,并杀其子廷诲、廷信。外人犹未之知。】
都统推官李崧听到情况,赶来责备魏王:“三千里外,没有皇帝的命令,只凭皇后一封信,擅自诛杀功臣元老,太危险了!你就不能忍耐,让他回到洛阳再说吗?”李继岌也后悔不已。【〔926.1〕都统推官饶阳李崧谓继岌曰:“今行军三千里外,初无敕旨,擅杀大将,大王奈何行此危事!独不能忍之至洛阳邪?”继岌曰:“公言是也,悔之无及。”】
李崧立时叫书吏上楼,抽掉梯子,伪造了一份诏书,用白蜡刻成中书省的官印,模糊地盖在假诏书上,再向军士宣读,说是奉了皇帝的命令诛杀叛贼,才把事情掩盖过去。【〔926.1〕崧乃召书吏数人,登楼去梯,矫为敕书,用蜡印宣之,军中粗定。】
朝中的太监和伶人又兴风作浪,唆使地方官诬告郭家的另外几个儿子和女婿,以及郭崇韬的老朋友朱友谦,这些人及他们的家属全被处死了。【〔926.1〕景进言:“河中人有告变,言李继麟与郭崇韬谋反;崇韬死,又与存乂连谋。”宦官因共劝帝速除之,帝乃徙继麟为义成节度使,是夜,遣蕃汉马步使朱守殷以兵围其第,驱继麟出徽安门外杀之,复其姓名曰朱友谦。友谦二子,令德为武信节度使,令锡为忠武节度使;诏魏王继岌诛令德于遂州,郑州刺史王思同诛令锡于许州,河阳节度使李绍奇诛其家人于河中。】
当中使到了河中朱友谦家里,朱夫人张氏带领全家二百多口,面见使者:“我家应该受死,但不可连累无辜。”于是把朱家子弟叫在一边,跟婢仆们分开。又给每个女婢男仆送了一些钱,打发走后,才领着亲人走向刑场。临刑之前,她从怀里取出铁券,交给使者:“这是皇帝去年赐给我家的。我不识字,上面写的什么呢?”所谓“铁券”,是用金属制成的诏令,皇帝将它送给某些功臣贵族,意思是这些人家犯了死罪也可以赦免,不能杀头。张氏从容地拿出来,是不想据理争辩,也不想指责唐庄宗出尔反尔,并非不识字。中使看了铁券,也替皇帝难堪:为什么一旦翻脸就不认帐呢?为什么丝毫也不反躬自问呢?
朱友谦的一家人就这么委屈地死了!【〔926.1〕绍奇至其家,友谦妻张氏帅家人二百馀口见绍奇曰:“朱氏宗族当死,愿无滥及平人。”乃别其婢仆百人,以其族百口就刑。张氏又取铁券以示绍奇曰:“此皇帝去年所赐也,我妇人,不识书,不知其何等语也。”绍奇亦为之惭。】
郭崇韬是五代十国时期后唐的名将、谋臣,曾经任枢密使、兵部尚书、侍中、冀州节度使、宰相等职,封爵赵郡公。于926年遭构陷杖毙而死,五个儿子也全部被杀。
郭崇韬简介
郭崇韬(约865年-926年),字安时,代州雁门人。五代十国时期后唐宰相、名将、军事家、战略家。历仕两代三主,奇袭灭梁以某议佐命之臣功居第一,赐铁券,恕十死。及平巴蜀,宣畅军威几至极尽。一旦被谗,首领莫保。
唐僖宗后期作为昭义节度使李克修亲信,累典事务,廉洁干练。大顺元年(890),李克修死,改任李克用典谒。天佑十四年(917),李存勖授其中门副使,和孟知祥、李绍宏一起参与机要。龙德三年四月(923),李存勖称帝,国号唐,史称后唐。授郭崇韬兵部尚书、枢密使。同年,郭崇韬献计奇袭汴州,梁晋对峙四十年,一战八天灭梁。以功授侍中、冀州节度使,封赵郡公,邑二千户。同光三年九月十八日(925),后唐以李存勖的长子李继岌为都统,郭崇韬为招讨使,率军六万伐蜀。同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唐军抵成都,王衍出降,前蜀亡。不日,郭崇韬遭李从袭、向延嗣、马彦珪和神闵敬皇后刘氏联手构陷,杖毙而死,其五子全遇难,两孙子幸存。
郭崇韬一生既辉煌过也是个悲剧,他一生忠于李克用和李存勖父子,在战争中屡立奇功,然而功高盖主,最终一位战场上的英雄却死于宦官之手。
史书中说,郭崇韬其时“位兼将相,遂以天下为己任,遇事无所回避。”按郭崇韬的意思只要自己为天下做事,没有什么可以回避的。其实郭崇韬忘了李存勖并不是一个很好合作的上司、伙伴,他的猜忌心重得很。
灭梁初期,郭崇韬收取了梁朝降将馈遗的财物,亲友中有人提醒他,不要因此成为别人攻击的把柄。郭崇韬则说:“我位兼将相,职务显要,俸禄和皇帝的赏赐巨万,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但是后梁政局腐败,贿赂成风,现在后梁已亡,旧将刚刚投奔过来,还沿袭旧习,如果我严词拒绝,那他们心里就会不安,我本无私心,我收下的东西,等于寄存在我这里,用时我会献出来的。”
郭崇韬将这些财物中的十万缗(缗,一串铜钱,一缗为一千文),献出劳军,作为祭祀南郊大礼的费用,但是皇帝李存勖没有相应的举动.。
皇帝李存勖不是没有钱,李存勖听了一些宦官的话,将天下缴纳的财赋分为内、外两府,州县上供的部分进外府,也就是国库,充作运转国家机器的经费,而方镇(节度使)贡献的部分入自己的内府,也就是所谓的小金库,成为自己宴游搞娱乐活动和赏赐身边人的专用资金。
郭崇韬兴冲冲地对皇帝说:“臣已倾家所有以助大礼,愿陛下亦出内府之财以赐有司。”皇帝李存勖内心本不想花这笔钱,史书中说,“庄宗(李存勖)沉吟有靳惜之意。”听了郭崇韬的话当然十分尴尬。
郭崇韬可能言者无心,但郭崇韬的这番举动过于张扬,风头盖过了皇帝李存勖,这就产生了两个恶果,一个是李存勖“默然久之”,心中肯定不好受;一个是“军士皆不满望,”对皇帝产生了怨恨不满。
虽然李存勖事后作了补救,“取李继韬私第金帛数十万以益之”,将抄没入国库的已经处死的叛将李继韬的私蓄拿出来使用。但是将士们怨恨的种子已经种下,“有离心矣”。
将士们的怨恨更为刺激了李存勖对郭崇韬的猜忌。李存勖和郭崇韬之间的裂缝越来越深。
郭崇韬是怎么死的
马彦圭交给李继岌刘皇后的教令,李继岌说:“军队将发,郭公又没有其他过错,我怎么能做这种负心之事?你不要再说了!”李从袭等人痛哭流涕地说:“圣上既然有口谕,大王如果不当机立断,万一中途机密泄露,我们就没命了。”李继岌说:“圣上没有正式诏书,单凭皇后的教令怎么能杀朝廷大臣!”李从袭见李继岌不肯听从,又故意制造事端使郭崇韬得罪李继岌,然后再进行挑拨,李继岌毕竟年轻没有经验,不由得就站在了他们一边。第二天早晨,李从袭以李继岌的名义召郭崇韬议事,李继岌则上楼躲开,等郭崇韬进来后,左右的伏兵出来用锤打死了郭崇韬。
郭崇韬,代州雁门人也。为人明敏,以材干见称,庄宗为晋王,崇韬为中门使,甚见亲信。
晋兵围张文礼于镇州,久不下,而定州王都引契丹入寇。崇韬曰:“契丹之来,非救文礼,为王都以利诱之耳,且晋新破梁军,宜乘已振之势,不可遽自退怯。”庄宗然之,果败契丹。庄宗即位,拜崇韬兵部尚书、枢密使。
崇韬素廉,自从入洛,始受四方赂遗,故人子弟或以为言,崇韬曰:“吾位兼将相,禄赐巨万,岂少此邪?今藩镇诸侯,多梁旧将,皆主上斩袪射钩之人也。今一切拒之,岂无反侧?且藏于私家,何异公帑?”明年,天子有事南郊,乃悉献其所藏,以佐赏给。
同光三年夏,霖雨不止。庄宗患宫中署湿不可居,思得高楼避暑。乃遣宫苑使王允平营之。崇韬对曰:“陛下昔以天下为心,今以一身为意,艰难逸豫,为虑不同,其势自然也。愿陛下无忘创业之难。”庄宗默然。终遣允平起楼,崇韬果切谏。宦官曰:“崇韬之第,无异皇居,安知陛下之热!”由是谗间愈入。
明年征蜀,议择大将。乃以继岌为西南面行营都统,崇韬为招讨使,军政皆决崇韬。崇韬素嫉宦官。继岌监军李从袭等见崇韬专任军事,心已不平,思有以图之。庄宗闻破蜀,遣宦官向延嗣劳军,崇韬不郊迎。延嗣大怒,因与从袭等共构之。延嗣还,因言蜀之宝货皆入崇韬,且诬其有异志,将危魏王。庄宗怒,遣宦官马彦圭至蜀,视崇韬去就。颜圭以告刘皇后,刘皇后教颜圭矫诏魏王杀之。
当崇韬用事,自宰相豆卢革、韦悦等皆倾附之,崇韬父讳弘,革等即因他事,奏改弘文馆为崇文馆。以其姓郭,因以为子仪之后,崇韬遂以为然,其伐蜀也,过子仪墓,下马号恸而去,闻者颇以为笑。然崇韬尽忠国家,有大略。其已破蜀,因遣使者以唐威德风谕南诏诸蛮,欲因以绥来之,可谓有志矣!
参考译文
郭崇韬是代州雁门的人.为人聪慧敏捷,因才干而在当时有名.庄宗还是晋王的时候,
郭崇韬在他手下担任中门使,很得庄宗的亲近和信任.
庄宗派兵把张文礼围困在镇州,久攻不下.这时,定州的王都色结契丹来犯.郭崇韬说"契丹来犯,不是援救张文礼的,而是王都用利引诱的原因,再说,我们刚刚打败了梁军,应应该乘着高涨的士气,不能自己后退胆怯."庄宗认为很对,果然打败了契丹的军队.庄宗当了皇帝,就让郭崇韬担任兵部尚书,枢密使.
郭崇韬一向廉洁,自从到了洛阳后,就开始接受各方官员的贿赂和赠送,老朋友和手下的人为此都劝戒他,他说:"我位及大将和宰相,俸禄和皇上的赐赠非常多, 哪里缺少他们那一点东西,现在的藩镇诸侯,多是梁朝的旧将,都是与皇上有旧怨的人.现在的一概拒绝他们,难道他们没有反叛的可能吗 再说,这些钱财藏在我私人的家中,同藏在国库里有什么区别呢 "第二年,皇上在南方有军事活动,郭崇韬把他所接受的钱财都献出来,作为皇上奖赏的钱财.
同光三年的夏天,庄宗因为宫中炎热,潮湿,不能居住而苦恼,想建造高楼来避暑.于是派遣王允平办理此事.郭崇韬进谏说:"陛下过去心中考虑的是天下社稷, 现在想的是个人的享受,艰难,安逸的环境不同,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也不同,这是很自然的事.但还是希望陛下不要忘了创业的艰难."庄宗不言语.最终还是让王允平建楼,郭崇韬果然又极力阻谏.宦官说:"郭崇韬的住宅跟皇上的差不多,哪里知道陛下的热呢!"于是,各种谗言纷纷传到皇上的耳朵中.
第二年讨伐蜀地,商议选择大将军.于是让继岌担任西南面行营都统,郭崇韬为招讨使,军政都由他来决断.郭崇韬向来都很厌烦宦官,继岌的监军李从袭等人看见郭崇韬一个人独揽军权,心里很是不满,想用什么办法算计他.庄宗听说攻占了蜀地,就派宦官向延嗣前去慰劳大军.郭崇韬没有到郊外去迎接他,向延嗣非常愤怒,于是,就与李从袭等人共同谋划陷害郭崇韬.向延嗣回到朝廷后,乘机说蜀地的宝物都被郭崇韬据为己有了,并且诬陷郭崇韬有谋反的意图,将会对魏王不利. 庄宗非常愤怒,派宦官马彦圭前往蜀地,监视郭崇韬的动向.马彦圭把这件事报告了给了刘皇后,刘皇后让马彦圭假诏给魏王,让他杀了郭崇韬.
释义:康延孝从梁投奔唐,首先见郭崇韬,郭崇韬把他请到卧室内密谈,全部获知梁军的虚实。这时,唐庄宗驻扎在朝城,段凝驻扎在临河。自从唐失去德胜后,梁兵天天征战澶、相二州,攻占黎阳、卫州,而李继韬以泽、潞二州叛归梁。
契丹多次侵犯幽、涿二州,又听康延孝说梁正在召聚各镇的兵力打算对唐采取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唐的将领们都感到忧虑困惑,认为不能预知胜负。唐庄宗也担忧这事,向将领们询问。
现在得到一个郸州,却不能坚守而放弃它,即使想划定黄河为界,谁肯替陛下把守呢?而且唐没有失去德胜时,四面八方的商人,徵调转输的物资必定在此聚集,柴草粮饷,堆积如山。
自从丢失南城,保守杨刘,道路上辗转运输的物资,损失一大半。而魏、博等五个州,秋天的庄稼还没有成熟,榨乾老百姓来聚敛财物,也维持不了几个月,这难道是按兵不动、持久作战的时候吗?我自从康延孝前来投奔后,全部获知梁军的虚实,这确实是老天要消灭梁的时候。
希望陛下派出一部分军队把守魏州,固守杨刘,而从郓州长驱直入捣毁梁的老巢,不超过半个月,天下就安定了!”
郭崇韬说:“古时候任命将领,凿开凶门而出。何况规划好的计谋已经决定实施,区区老生常谈,哪里值得相信呢!”唐庄宗当天就向军队发布命令,把家属送回到魏州,晚上渡过杨刘,从郫州出发袭击汴州,八天后就消灭了梁。
原文:康延孝自梁奔唐,先见崇韬,崇韬延之卧内,尽得梁虚实。是时,庄宗军朝城,段凝军临河。唐自失德胜,梁兵日掠澶、相,取黎阳、卫州,而李继韬以泽潞叛入于梁,契丹数犯幽、涿,又闻延孝言梁方召诸镇兵欲大举,唐诸将皆忧惑,以谓成败未可知。
庄宗患之,以问诸将,诸将皆曰:“唐得郓州,隔河难守,不若弃郓与梁,而西取卫州、黎阳,以河为界,与梁约罢兵,毋相攻,庶几以为后图。”
庄宗不悦,退卧帐中,召崇韬问计,崇韬曰:“陛下兴兵仗义,将士疲战争、生民苦转饷者,十余年矣。况今大号已建,自河以北,人皆引首以望成功而思休息。今得一郓州,不能守而弃之,虽欲指河为界,谁为陛下守之?且唐未失德胜时,四方商贾,征输必集,薪刍粮饷,其积如山。
自失南城,保杨刘,道路转徙,耗亡太半。而魏、博五州,秋稼不稔,竭民而敛,不支数月,此岂按兵持久之时乎?臣自康延孝来,尽得梁之虚实,此真天亡之时也。愿陛下分兵守魏,固杨刘,而自郓长驱捣其巢穴,不出半月,天下定矣!”
庄宗大喜曰:“此大丈夫之事也!”因问司天,司天言:“岁不利用兵。”崇韬曰:“古者命将,凿凶门而出。况成算已决,区区常谈,岂足信也!”庄宗即日下令军中,归其家属于魏,夜渡杨刘,从郓州入袭汴,八日而灭梁。
出处:出自北宋欧阳修的《新五代史 唐臣传第十二》。
扩展资料:
创作背景:
在已有了薛居正等主编的《五代史》以后,欧阳修独出心裁,重又编出一部体例和写法不一样的新的五代史。《宋史·欧阳修传》中对此作了简约的说明:“自撰《五代史记》,法严词约,多取《春秋》遗旨。”
所谓“自撰”,是说这部史书不是奉朝廷之意,而是私家所撰。而“《春秋》遗旨”即《春秋》笔法。欧阳修自己说:“呜呼,五代之乱极矣!”“当此之时,臣弑其君,子弑其父,而缙绅之士安其禄而立其朝,充然无复廉耻之色者皆是也。”
他作史的目的,正是为了抨击这些他认为没有“廉耻”的现象,达到孔子所说的“《春秋》作而乱臣贼子惧”的目的,是私修史书。
从欧阳修给尹洙、梅尧臣等人的信件看,在景祐三年(1036年)之前,已着手编写,到皇祐五年(1053年)基本完成,这是史学界公认的说法。宋神宗熙宁五年(1072年)八月,在欧阳修去世一个月后,下诏命他的家人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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