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怪异二三事:把苍蝇老鼠谱成曲子传唱 明朝发生的鬼怪事件

日期:2023-08-08来源:历史趣闻人气: 我来评论


  说起苍蝇、蚊子、跳蚤和老鼠,无人不知,也无人不厌,所以,在历代诗歌里面,以这四种小动物为题材的作品很少。而在明曲之中,不仅有以苍蝇、蚊子、跳蚤和老鼠为题材的曲辞,而且还都是文人作家来写,艺术价值和思想价值都很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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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耐人寻味的是,为苍蝇、蚊子、跳蚤和老鼠赋词作曲,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明曲有首《咏蝇》曲

  【双调 落梅风】咏蝇

  从交夏,

  攘到秋,

  缠定了不离左右。

  饶 你满身都是口,

  尝得出那些儿香臭?

  这首明曲讽刺苍蝇从初夏到晚秋飞来飞去,纵使满身都是口,也分辨不出来香和臭。作者是著名明散曲作家金銮。金銮在《咏蝇》曲里,名义上写的是让人讨厌的苍蝇,实际上是在讽刺趋炎附势的社会风气,讽刺那些溜须拍马的无良之辈。明朝熹宗皇帝年间,有个大太监叫魏忠贤,把持朝政,任人唯亲,“自内阁六部至四方总督巡抚,遍置死党。”(《明史》)也就是说,从国家的中央部委到地方军政首脑,都有魏忠贤的死党,这些死党攀附魏忠贤,真是“缠定了不离左右”。他们在趋炎附势的方面特别富有创造性,最突出的表现就是为魏忠贤建立“生祠”。什么是“生祠”呢?祠,即祠堂,原本是民间祭祀死去的祖先或先贤的宗庙;而为活着的人建造的祠堂,称为“生祠”。中国历史几千年来,英雄、忠臣、大文学家、大科学家很多,但是能够被民间树立“生祠”用以歌颂和怀念的非常罕见。可是,这群苍蝇们偏偏要给魏忠贤树立“生祠”。

  第一只“苍蝇”是浙江巡抚潘汝桢。他在天启六年闰六月初二日向皇帝提议,为魏忠贤建立生祠。他的奏疏这样写道:“东厂魏忠贤,心勤体国,念切恤民,鉴此两浙岁遭灾伤,顿蠲茶果铺垫诸费,举百年相沿陋习积弊一旦厘革,不但机户翻然更生,凡属兹土莫不途歌巷舞,欣欣相告,戴德无穷,公请建祠,用致祝厘。”奏疏上所说的魏忠贤赈灾济民纯属胡说八道,根本没有这回事;还说老百姓为感谢魏忠贤的恩德,在街头巷尾载歌载舞,这也是编造出来的。看朝廷给潘汝桢的回复:“据奏,魏忠贤心勤为国,念切恤民……宜从众请,用建生祠,着于地方营造,以垂不朽。”一个人还活着,就要“垂不朽”,这在中国历史上也是仅此一家,别无二店。实际上,这份回复就是大权在握的魏忠贤自己搞掂的。

  朝廷批准了潘汝桢的请求,一下子就引来了无数的“苍蝇”忙着为魏忠贤建生祠。比如,应天巡抚毛一鹭,在苏州的虎丘建生祠;蓟辽总督阎鸣泰,在蓟州、密云、昌平、通州、涿州、河间、保定建生祠;宣大总督张朴,在宣府、大同建生祠;山西巡抚曹尔桢在五台山建生祠……这些都是外埠,京城里的大“苍蝇”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工部郎中曾国桢在卢沟桥畔建生祠,巡视五城御史黄宪卿在宣武门外建生祠,顺天府尹李春茂在宣武门内建生祠……仅仅一个宣武门,门内门外都有魏忠贤的生祠。

  还有胆子最大的“苍蝇”,竟然把魏忠贤的生祠修到了皇家陵寝旁边。如,孝陵卫指挥李之才在明孝陵前建生祠;河道总督薛茂相最有创造性了,他把魏忠贤的生祠建到了安徽凤阳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的陵墓旁边。

  最无耻的“苍蝇”要数国子监生陆万龄,这位大知识分子竟然向皇上提议,在国子监西侧建立魏忠贤生祠,把魏忠贤配祀孔子,把魏忠贤之父配祀孔子之父。将一个阉臣和大圣人孔子并列,这在封建社会是连皇帝都不敢做的事情,可陆万龄却面不变色心不跳地提出来了。短短一年中,全国各地一共建造了魏忠贤生祠四十余处!

  金銮曲言:“饶你满身都是口,尝得出那些儿香臭?”我们不要以为这只是艺术的虚构,看看晚明时期,从国家部委的大臣,到地方的封疆大吏,争先恐后为魏忠贤建造生祠。这么多“满身是口”的国家精英们,竟然不分香臭,不分贤佞,趋之若骛,无所不用其极。短短一首散曲,名义上写苍蝇,实际上却道尽了社会上的肮脏丑态。

  作者金銮,可不是等闲之辈,他字在衡,号白屿,陇西(今属甘肃)人。正德嘉靖年间,他随父侨寓南京。金銮生活在大明朝由盛转衰的时期,其时,明武宗不理朝政,嗜好打猎,荒淫无耻,在声色犬马中早早就断送了性命。随后的明世宗又偏偏迷信道教,荒废朝政二十余年,奸臣严嵩、严世蕃父子为祸一时。神宗即位后,张居正搞改革取得了一些成就。可是张居正死后,神宗亲政,他贪图享乐,吸食迷药,荒废朝政竟然长达三十年之久,国家再度陷入混乱之中,奸臣得以祸国,官吏贪污盛行,特务横行霸道,一大批正直的知识分子不得不隐居起来,金銮就是这样一位洁身自好的知识分子。

  一个瘸脚将军写的蚊子曲

  明曲中,不仅有《咏蝇》曲,还有一首以蚊子为主题的曲目,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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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吕 桂枝香】蚊

  行微口利,

  凌人 得计。

  喜的是半夜黄昏,

  怕的是青天白日

  侵罗帏枕席,

  惯能乘隙。

  食人膏血、

  残人肉皮。

  趋炎就热图温饱,

  露冷霜寒何所依?

  这首《蚊》曲绝妙之处在于,通过写蚊子“喜的是半夜黄昏,怕的是青天白日”,以蚊子比喻奸佞小人,一针见血地道破了他们所赖以生存的环境。明朝嘉靖年间出了一个“青词宰相”严嵩。《明史》评价他说:“嵩窃政二十年,溺信恶子,流毒天下,人咸指目为奸臣。”这么一个祸害国家二十年的大奸臣,他的成功之路其实很简单,就是擅于写青词。什么是青词呢?青词是道教的一种文章体例。道教举行斋醮仪式时,需要献给天神奏章表文,来表达对天神的虔诚和尊敬,一般用骈丽体写成,用朱笔写于青藤纸上,所以叫“青词”。青词虽然文学价值不高,不过不易写,它不仅要把最虔诚最敬仰的话写出来,还要具备最华丽和古雅的文体。它本来是道教的一个文体,一般是由道士撰写,和国家公务员似乎风马牛不相及。可是,偏偏明朝出了一个迷道教的皇帝,即嘉靖皇帝。嘉靖皇帝信奉道教,几乎走火入魔,时不时就需要祈告天神,所以需要大量的青词。给皇帝写“青词”,可就不是那些道士们所能够胜任的了;再者,嘉靖皇帝手下的几个内阁大臣年事已高,总是被年轻皇帝的海量任务给憋得够呛,写出来的青词也让皇帝不满意。这个时候,严嵩出现了,他的文笔好,且思维活跃,写出来的青词就特别对嘉靖皇帝的胃口。嘉靖十八年(1539)正月,嘉靖皇帝又搞了一个“尊天重典”,当时在礼部当尚书的严嵩,马上写了一篇青词歌功颂德。严嵩的青词写得很好,嘉靖皇帝大喜,就特加其为“太子太保”,严嵩一下子就成了皇帝面前的红人。由此严嵩一步青云,由礼部闯入内阁,“以青词得幸”,时人讽刺他是“青词宰相”。严嵩就因为擅写青词,而当了整整20年的宰相,个中原因不就是嘉靖年间国家政治的“半夜黄昏”吗?

  这首《蚊》曲末段“趋炎就热图温饱,露冷霜寒何所依”,写的是一旦到了露冷霜寒之时,蚊子便无所依仗,走向穷途末路了。比如魏忠贤,尽管被人称之为“九千九百岁”,离皇帝万岁只差“一百岁”,可是,天启七年 (1627)秋,明熹宗病死,朱由检继承帝位,改元崇祯,崇祯皇帝主政第一件大事就是消灭魏忠贤。熹宗死了,就到了“露冷霜寒”之时,魏忠贤无所依附,于是大祸临头,难逃一死。所以,这篇《蚊》曲不但通俗生动,而且有着非常深远的思想价值。他的作者是薛论道,是明朝的一个将军,足部有残疾,但早年自学兵书,发愤图强,后来在大西北为国家戌边三十年。薛论道还精于散曲创作,是明代有名的边塞“曲家”。

  跳蚤还能谱曲咏叹

  跳蚤是四害之一,又作虼蚤。元末明初,有个叫杨讷的人,写了一曲《咏虼蚤》。

  【中吕 朱履曲】咏虼蚤

  小则小偏能走跳,

  咬一口一似针挑。

  领儿上走到裤儿腰。

  眼睁睁拿不住,

  身材怎生捞,

  翻个筋斗不见了

  这是一首幽默戏谑的明曲,细腻地描写了跳蚤的轻巧、灵便,读来让人哑然失笑。和上面的《咏蝇》、《蚊》深刻的批判效果截然不同,原因就在于这首曲的作者杨讷非同一般。杨讷,原名暹,字景贤(一作景言),号汝斋。先世为蒙古族人,从其姐夫姓,生卒年不详。《录鬼簿》评价他“善琵琶,好戏谑”。杨讷是个多才多艺、爱说笑的散曲作家,他的杂剧代表作就是《西游记》。杨讷的《西游记》收集了当时民间流传的唐僧取经故事的许多版本,艺术价值很高,是当时颇受民间欢迎的《西游记》文本,它为吴承恩最终完成小说《西游记》提供了非常好的艺术借鉴。

  所以,写《西游记》的杨讷,能为小小的跳蚤专门谱了一首曲,还能写得如此生动,足见这位散曲作家惊人的艺术创造力了!

  要打官司告老鼠的人

  老鼠是四害之一,人们深恶痛绝,这里就有一首痛恨老鼠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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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吕 朝天子】瓶杏为鼠所啮

  斜插,

  杏花,

  当一副横披画 。

  《毛诗》 中谁道鼠无牙 ,

  却怎么咬倒了金瓶架!

  水流向床头,

  春 拖在地下,

  这情理甘罢。

  那里去告他?

  何处去诉他?

  也只索 细数着猫儿骂!

  曲的大意是,作者王磐在瓷瓶里插了一枝杏花,当作一副画来欣赏。没料想,老鼠偷偷地咬倒了瓶架,水洒了一床,杏花掉在地上。作者见状勃然大怒,却又无可奈何,想去告老鼠,可是没地方,只能指着家猫骂它不尽职!

  文人墨客都爱风雅,瓶中插杏花是一件雅事。没文化的老鼠过来捣乱,弄倒了杏花,毁了一幅画,文人墨客怎能不怒发冲冠?岳飞喊还我河山,作者肯定会喊还我杏花。这首曲妙在写文人发怒,甚至想要和老鼠打官司,把文人的憨直写得入木三分!当然,起诉老鼠的官司求告无门,作者便骂家猫愚笨。一个“细数”,非常形象,我们仿佛就能看到:愤怒的文人指着猫,对其严加指责,这个画面多么生动,多么有趣。俗语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里是老鼠闯祸,殃及家猫。你说这猫儿冤不冤?!

  作者王磐,约1470~1530,字鸿渐。高邮(今属江苏)人。好读书,一生追求自然随意,终身不作官,纵情于山水诗酒之间。是明代颇具盛名的散曲作家。

  明曲“胆太大”,把个“四害”专门谱曲,艺术价值又很高,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四害”之曲,或批判,或愤怒,或戏谑,或幽默,真可谓“曲”不惊人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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