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3-08-08来源:历史趣闻人气: 我来评论
睡觉时被噩梦困扰,想起来如骨鲠在喉。这大概是做过坏事的人的一般通病,后秦国主姚苌也不例外。他因为杀死了主子,也就是前秦皇帝苻坚,自己当了皇帝后,就再也没过过踏实的日子。这件事几乎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一直困扰、侵蚀着他的神经。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当一个人心里的不安积蓄到了一定程度时,也会集中爆发出来,走向另一个极端。姚苌的噩梦,最终让他落得个发疯发狂、惊惧而死的悲惨结局。如此死法,发生在一个万人敬仰的一国之君身上,听起来多少让人觉得有些可笑。
姚苌(330年—393年),是后秦的开国皇帝。后秦帝国,是五胡十六国时期,羌族建立的唯一一个割据政权。羌人的建国,可谓几经周折,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从这方面讲,姚苌是幸运的,他圆了羌人主事中原的梦想,在羌族历史上写下了极其辉煌的一页。姚苌开创的后秦帝国,是五胡十六国后期一个十分重要的、不可忽视的政权,它一度以关中为中心,雄踞中原,在北方,曾与慕容后燕二分天下,称霸一时。
姚苌能当上皇帝,也是姚氏一族不懈努力的结果,凝聚着父子两辈人的心血。姚氏一族是南安赤亭(今甘肃省陇西县境内)的羌人,“世为羌酋”,也算是羌人中的贵族了。姚苌的父亲姚弋仲,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很有政治头脑。适逢晋末丧乱,他“不营产业,唯以收恤为务”,专门笼络各方的人才势力,一时“众皆畏而亲之”(以上均见《晋书》),由于投奔的人很多,便渐渐拉起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后来跟随着姚弋仲父子,转战东西、纵横南北,成为了五胡时期中原争霸的一支中坚力量。羌人作战勇敢,加上姚弋仲的足智多谋,所以羌军也成为当时各方争取的对象,曾先后在前赵、后赵、东晋、前秦军中效力。
冉闵灭后赵时,五胡惊惧,于是便联合起来对付冉闵,其中很重要的一支力量便是姚弋仲父子的羌军。后赵灭亡后,姚弋仲投靠了东晋,被封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大单于、高陵郡公。姚弋仲死后,儿子姚襄继任,便有了占据关中,进而称霸中原的想法。结果遇到了刚刚兴起、有着同样想法的前秦。在与氐族势力的对峙中,姚襄连连败北,最后战死。姚襄的弟弟姚苌万般无奈,只得率军投靠了前秦。自此,也开始了他和苻坚之间的一段恩恩怨怨。
前秦帝国可以说是成也羌人,败也羌人。打败羌军,让前秦在关中站稳脚跟,继而构建起强盛的帝国大厦;而前秦政权频临崩溃时,又是羌人给了它致命的一击,让帝国最终走向灭亡。这其中一个关键人物便是姚苌。那么,姚苌为什么那么害怕苻坚呢?只要看看苻坚的做派,便会一目了然。苻坚堪称十六国时期的一位明君仁主,讲究“为政之体,德化为先”(《晋书》)。比如对待慕容氏,慕容垂被排挤前来投奔时,苻坚力排众议、委以重任;灭掉前燕后,又妥善安置了慕容氏的皇族。充分体现出他心胸开阔、广结天下的处事风格。
苻坚对姚苌,则更是高看一眼,封他为龙骧将军便是最好的例证。龙骧将军本是苻坚曾经做过的官职,他当了皇帝后,“龙骧之号未曾假人”(《晋书》),这个封号便不再使用了,然而他却偏偏给了姚苌。苻坚此举,在路卫兵看来,不仅仅是因为姚苌“少聪哲,多权略”(《晋书》),是一位有头脑的人物;也不完全是要笼络羌族势力为己所用。最重要的,它体现了苻坚对姚苌的一种信任。事实上,也正是苻坚对姚苌的礼遇有加,才会让姚苌心存愧疚。
客观的说,前秦帝国的兴盛,姚苌是功不可没的。前秦东灭前燕,西并仇池、前凉,北伐代国,南取梁益二州,最终完成北方的强势统一。在广袤的北方战场上,无不留下羌军征伐的印记。从这点上看,苻坚当初倚重姚苌,眼光是敏锐而独到的。就像苻坚和宰相王猛一样,苻坚和姚苌,一样谱写了一段人所称道的君臣佳话。然而,历史有时就是这样残酷而现实:一个大的事件能够改写历史的走向,而一个不起眼的小事,也会改变历史中人物的命运。在路卫兵看来,如果不是后来苻坚淝水惨败,走到了帝王末路的绝境,他与姚苌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让人痛惜的故事。
确切的说,姚苌和苻坚的决裂,源于一件偶然的小事:前秦淝水兵败后,北地长史慕容泓在关中起兵,建立西燕。苻坚派姚苌和儿子苻睿前去围剿,结果苻睿不听姚苌劝告,孤军深入,遭遇伏兵,战死疆场。苻坚痛失爱子,要治姚苌的罪,姚苌一害怕,“奔于渭北,遂如马牧”(《晋书》),慌不择路的逃到渭北一带。附近一些豪族相继来投,“咸推苌为盟主”(《晋书》),后来又有“北地、新平、安定羌胡降者十余万户”(《晋书》)。于是姚苌自称大将军、大单于、万年秦王,背弃了苻坚。
当时的前秦,早已处于四分五裂之中,帝国大厦也已很难维系。苻睿之死令苻坚痛上加痛,情急之下要治姚苌的罪,也能理解,但也不至于就杀了他,毕竟姚苌是跟随苻坚多年的爱将。况且,苻睿之死也不能说都是姚苌的错,一向宽厚仁义的苻坚未必就会为此失去理智。但是姚苌自己心虚,撇下苻坚就跑了,自己去拉队伍。在路卫兵看来,姚苌当时未必就没有看到前秦破败,想趁机称霸的野心。
杀死苻坚,成为姚苌的一块心病,也是他屡作噩梦的诱因。面对苻坚与慕容氏的火拼,姚苌“厉兵积粟,以观时变”(《晋书》),想得渔翁之利。在长子起兵的慕容冲攻入长安后,苻坚逃到五将山,被姚苌俘获,姚苌向苻坚索要传国玉玺,苻坚大骂姚苌,说“五胡次序,无汝羌名。违天不祥,其能久乎”(《晋书》),你不过是个恩将仇报的叛贼而已,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姚苌一气之下,将苻坚吊死。
在五胡乱世,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不二法则。人人都想当皇帝,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姚苌杀苻坚自立,是政治的重新洗牌,倒也无可厚非,政治的争斗本就不能以人性论之。然而,说到姚苌后来的做法,则实在不敢恭维。他与前秦余部的对攻中连吃败仗,气急败坏之下,又“掘苻坚尸,鞭挞无数”,不但把苻坚的尸体挖出来鞭挞,还“裸剥衣裳,荐之以棘”(《晋书》)。
如此辱尸行为,做的就不怎么地道了。别说你姚苌曾经受过人家苻坚的恩惠,就是对待仇人,这也属于下三滥的勾当。做贼毕竟心虚。无怪乎后来姚苌屡做恶梦,梦见苻坚“将天官使者、鬼兵数百突入营中”(《晋书》),带领鬼兵来收拾他。姚苌惊惧到在皇宫内乱跑,宫人在帮他刺鬼时,不小心刺中了要害,“误中苌阴,出血石余”(《晋书》),不久,姚苌不治而亡。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像姚苌这样,如此残忍的对待苻坚,被噩梦吓死也不奇怪。究其原因,还是心里的不安积蓄到了一定的程度后,集中爆发的一种崩溃表现。敢作敢当方为大丈夫。姚苌做事不地道不算,还没有勇于承认的勇气。面对噩梦中的苻坚,姚苌跪地磕头,说“臣苌,杀陛下者兄襄,非臣之罪,愿不枉臣”(《晋书》),杀你的人是我哥哥姚襄,不要找我,你去找他吧。”
也不知是真吓坏了还是咋地,脑子如此清晰,将责任全推给哥哥,把自己摘个干净。这人,很不咋地。不过凡事也都要看用什么标准去衡量。从另一种角度上说,心里放不下事的人,说明其良心还未完全泯灭,还有着自己的道德底线。那些坏事做绝的人,照吃照睡,照样自我感觉良好,心理素质超强,当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还不如人家姚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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