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3-11-08来源:历史趣闻人气: 我来评论
嗨又和大家见面了,今天小编带来了一篇关于范晔的文章,希望你们喜欢。
彭城王刘义康总揽朝政的时节,王太妃死了,百官纷纷前去吊唁。沉痛哀切的挽歌昼夜不歇,令人柔肠寸断、难以入睡。这时却有几个在朝内值夜的官员,打开窗户,一面酣饮,一面饶有兴味地欣赏挽歌的旋律,其中为主的就是尚书吏部郎范晔。
范晔(398-445),字蔚宗,他为人素来跌宕放纵、不拘常礼。彭城王听说他们以悲为乐,十分恼怒,将范晔贬为宣城郡太守。范晔的嫡母在外地去世,他没有立即奔丧,过了很久才带着伎妾前去,这在古代是违犯礼教的。这类事发生多起,范晔被士大夫看不起,御史要加他的罪,但因宋文帝喜爱他的才华,结果不了了之。范晔以后再次入朝任左卫将军。
范晔个子不高,又胖又黑,年龄不大眉毛胡须却已秃尽,其貌不扬,但才气横溢。他本性暴躁好胜,自嫌职位还不高,无从施展才能,怏怏不乐,内心对宋文帝暗寓不满。范晔能弹得一手好琵琶,宋文帝很想欣赏一番,常常转弯抹角地要求听他弹奏,他却屡屡装成不解其意,连碰也不去碰一下琵琶。
有一次,宋文帝欢宴群臣,酒过三巡,对范晔说:“我要唱一支歌,你为我弹琵琶吧!”做皇帝的金口不轻易开,现在居然要亲自唱歌,范晔不得不为之伴奏。可是宋文帝刚一唱完,弦声也戛然而止,再不多弹一个音节,宋文帝大为扫兴。
吏部尚书何尚之对宋文帝说:“范晔似乎太狂妄,最好派他出任广州刺史。否则他在陛下身边万一闹出乱子来,届时不得不处以极刑,对国家说来就不是美事了!”宋文帝说:“刘湛才被正法,又远调范晔,别人会说你们这些吏部官员不能容人,还会说我听信谗言。你们放心吧,只要你我都知道他的本性,他也不能有所危害。”
员外散骑侍郎孔熙先也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对权位欲望高,活动能力强,同样愤恨不能施展鸿图。他父亲孔默之曾任广州刺史,因为贪赃枉法获罪,受到彭城王的解救才得以免罪。这时,彭城王被贬豫章。孔熙先暗下打算报恩,不仅要帮他东山再起,还想煽动他篡国夺位当皇帝。孔熙先看出范晔也阴怀不满,一心想去拉拢。但范晔一贯瞧不起孔熙先,孔熙先必须想方设法结交范晔,鼓动他领头图谋大事。
孔熙先有他父亲遗留下来的大笔不义之财,可以挥金如土。他见范晔十分宠爱外甥谢综,孔熙先便常常找谢综及其弟兄们赌博,故意输钱。谢综等人赢得钱财,兴高采烈。于是与孔煕先常来常往,进而结为知己。通过谢综搭桥,孔熙先又和范晔聚赌,不用说他的财富源源不断流入范晔腰包。他们边赌边谈,孔熙先有意卖弄自己的学识,处处巴结范晔。范晔贪他的财也爱他的才。不久,俩人竟成莫逆之交。
有一天,孔熙先看范晔兴致勃勃,就故作轻松随便地说:“皇弟刘义康英明果断,天下共仰。如今失职贬于江州,黎民愤然。现在人情骚动,如果能顺应民心,广结英豪,诛灭异己,崇奉圣明之主,谁敢不从?我愿以七尺之躯,三寸之舌,立下不朽之功,归于诸君。不知尊意如何?”范晔过去虽然对宋文帝离心离德,但从来没想到这上面去,当下惊愕得不知所措。孔熙先又说:“你瞧最近殷景仁几句话就使刘湛掉了脑袋,他俩岂有父兄之仇、百世之怨?
只不过是争名夺利而已。可是末了唯恐陷之不深,刘湛等百口之家惨遭屠难,真使人寒心!现在众人称誉于你,但还有跟你过不去的,你能得志吗?不如你我共举大事,转危为安!”范晔还是犹豫不决。孔熙先不得不打出最后一张王牌:原来按照范晔的门第早应和皇室联姻,但范晔家里男女关系混乱,街头巷尾议论很多,因而皇室不愿和他结为亲家。孔熙先说:“你是世代名臣名士,但却不能与皇室结上姻亲。别人以犬豕看待你,你不以为耻,还要为之尽忠而死,使人难以理解!”这几句话如当头一闷棍,打得范晔默不作声,就此下了造反的决心。
范晔是左卫将军,沈演之是右卫将军,共同负责宫廷禁卫,参与机要。通常范晔先到宫门,总要等待沈演之,俩人一块儿进宫。但有时沈演之先到,却常被单独召见,似乎表明宋文帝有所偏心,范晔因而很不满意。
谢综的母亲是范晔的姐姐,谢综的弟弟谢约是彭城王的女婿。孔熙先通过谢综给范晔和彭城王穿针引线。不久,谢综从豫章回建康,代彭城王向范晔道歉,说过去贬他去宣城是受人挑拨,今后一定要重归旧好。这伙人就此拉帮结党,其中还有丹阳尹徐湛之、道人法略、尼姑法静。法静的妹夫许曜是禁卫军的一个队长,答允作内应。他们拟订了事成后的官职安排,将那些往日有仇有怨的人上了黑名单,同时准备了檄文,等待时机发难。
445年(元嘉廿二年)九月,衡阳王刘义季调任南兖州刺史,出镇广陵。宋文帝在建康广莫门外宣武场上的武帐岗为他饯行。范晔等人决定就在这一天起事。宴会当日,许曜侍卫在宋文帝身边,佩刀已稍稍拉出了鞘,两眼盯住范晔,只等他一声令下,立即抽刀砍死宋文帝。可范晔这个书生,在这千钧一发的场合心头乱跳似小鹿,低头不敢仰视,下不了决心。一拖二拉,宴会散席了。
丹阳尹徐湛之是彭城王的外甥,原先舅甥的亲密远胜于父子,因此参加了谋反的行列。现在他见范晔这个窝囊样,料知大事决无可成,就将共同的阴谋一五一十地向宋文帝告密。宋文帝要他去收集真凭实据,他很快将檄文和封官名册等弄来呈缴上去。宋文帝大惊,下令首先逮捕谢综、孔熙先及其弟兄们,然后派使者去诘问范晔。范晔矢口抵赖,使者说:“孔熙先已经抓起来了,你们可以当面对质!”范晔说:“他若诬陷于我,怎能辩清?”直到使者将范晔亲笔所写的材料拿出,铁证如山,范晔才低头认罪。
第二天,范晔被押送廷尉。入狱前,他询问徐湛之的下落,这才知道告密者是徐湛之。范晔与谢综、孔熙先分别囚禁,隔墙可以听到声音。范晔问:“你们知道是谁出卖咱们的吗?”谢综答:“不知道。”范晔恨恨地说:“是徐童(徐湛之小名仙童)!”
范晔自知必死,在牢中写了一首诗:“祸福本无兆,性命归有极。必至定前期,谁能延一息?”他还哀叹:“好丑共一丘,何足异枉直!”同时又自命不凡道:“虽无嵇生琴,庶同夏侯色。”“嵇生琴”是指西晋立国前嵇康被陷害临刑时,悠然弹奏《广陵散》。“夏侯色”是指夏侯玄被司马师陷害绑赴洛阳东市行刑,一路慷慨行进,气色不变。
孔熙先被宋文帝亲自审讯,他答辞不屈不挠,掷地有声;吐词清晰响亮,出口成章。宋文帝大为惊叹,说道:“这样干练的人呆在集书省(侍从顾问机构)多年,这是我辜负了人才!”
范晔以为入狱后即将处死,但宋文帝对其同党追根挖底,拖了二十多天。范晔不知道,幻想宋文帝会宽宥他们。狱吏跟他开玩笑说:“外面传言,你们可能被判长期囚禁。”这意味着遇到大赦还可减刑、免刑甚至官复原职,范晔因而兴高采烈。孔熙先和谢综嗤笑他道:“以往你攘袂瞋目,跃马顾盼,似乎是当世英雄。如今落到这个地步,就这样贪生怕死!”
处决的时刻终于到了,他们及其子弟和亲党被绑赴刑场。范晔走在最前面,他回顾谢综笑着说:“今天的行列,还是按官位高低?”谢综笑答:“罪魁祸首应该领头!”他们一路说说闹闹,似乎外出游玩。到了刑场,范晔酒饭如常,意气昂然。谢综却掩饰不住临死的惶恐,颗粒不入,他说:“这时和病危差不多,不能勉强下咽。”
范晔的生母前来看望他们,流着眼泪,狠狠地责备范晔,打了他几个耳光,范晔脸色不变。但伎妾们来诀别,范晔儿女情长,顿时涕泪横流。谢综在旁却又兴奋起来,哼着鼻子说:“舅舅!夏侯玄的志气哪里去了?”范晔收住眼泪,狂饮烈酒,企图扑灭胸中幽怨。他的三个儿子同将被杀,其中范霭素有洁癖,一尘不染,这时也酗酒失常,抓起泥土和果皮狠狠地摔到他父亲身上。范晔一贯常说人死了灵魂也随着消灭,准备写一部《无鬼论》,这时却要了纸笔写了一封书信给告密人徐湛之,说:“以后在黄泉和你打官司吧!”
范晔被杀,全家有十二人同时遭难,家属亲友不敢收尸埋葬。范晔生前曾和高僧释昙迁有交往,这位高僧变卖自己的财产衣物为他们办理丧事。宋文帝的第三子刘骏(即以后的孝武帝)这时十六岁,知道后大为赞赏,对员外散骑侍郎徐爰说:“你今后如写《宋书》,切勿遗漏这样的义士。”
彭城王刘义康被贬为庶人,流放到安成郡(今江西安福)。六年后北魏大军南下,宋文帝担心有人会乘乱拥戴刘义康称帝。同时会稽长公主也已去世。宋文帝早先指着刘裕陵墓立下的誓言不算数了,派专人去结果了刘义康。
范晔贬官于宣城时,郁郁不得志而专心著述。他根据前人十八家有关后汉的史书,在一千零四十九卷中删繁补略,陆续花了二十多年时间,编写了《后汉书》九十卷。可惜范晔四十八岁被杀,其中有关食货、地理、五行等志没有完成。后人将西晋司马彪《续汉书》里的八篇志书共三十卷并入,成为流传至今的《后汉书》。这部史书在体例、史料、叙述方面有很多特点。它将张俭等人对宦官的斗争写得有声有色;对一些离经叛道的思想家王充、仲长统等也详为记述,因而被后世称为“良史”。
宋文帝虽然先后杀了一批异己者,但在他统治时期,却还是兢兢业业办理国家大事,人民生活略免饥寒,被后世人所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