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3-11-04来源:历史趣闻人气: 我来评论
苏雪林为什么执着于反鲁呢?有人说是由于女师大事件,有人说是由于受鲁迅冷遇,有人说那不过是为了向国民政府谄媚。这些说法都有1定根据,但笔者认为却不足以真正揭露苏雪林反鲁的缘由。本文从女师大事件及苏雪林与鲁迅的会面入手,综合苏雪林给胡适、蔡元培所写信件,揭露苏雪林反鲁的本质缘由。
杨荫榆于1924年2月她被任命为国立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校长,尔后实施封建家长制的管理方式,限制学生思想和行动自由,终究引发女师大风潮。鲁迅写了1系列文章反对杨荫榆支持学生运动,如《寡妇主义》、《忽然想到(7至9)》、《“碰壁”以后》、《并不是闲话》、《纪念刘和珍君》等。在《寡妇主义》1文中鲁迅这样讽刺道:在寡妇或拟寡妇所办的学校里,正当的青年是不能生活的。青年应当天真烂缦,非如她们的阴森,她们却以为中邪了;青年应当有生气,敢作为,非如她们的萎缩,她们却以为不安本分了:都有罪。杨荫榆18岁时曾封建包办婚姻许配给1个门当户对的少爷,直到新婚之夜才发现对方是1个低能儿。受过现代教育的杨荫榆自不能忍耐这样的婚姻,故而以决绝的态度进行了抗争,最后这桩荒唐的婚事告吹,但杨荫榆尔后也未再谈婚恋之事,毕生独居。鲁迅的《寡妇主义》中的寡妇,说的即是杨荫榆。女师大风潮产生之时,苏雪林其实跟杨荫榆还没有任何关系,鲁迅站在学生的立场痛骂杨荫榆不太可能招致苏雪林的反感。但值得注意的是,女师大事件中支持杨荫榆并与鲁迅产生剧烈笔战的陈西滢,在苏雪林到了武大后成了她的同事兼上司,正是陈西滢将《新文学研究》这个课题交到苏雪林手中的。另外,鲁迅亦多有攻击、讽刺胡适的地方,而胡适态度较为温和,胡适作为苏雪林最敬重之人,苏雪林难免为胡适抱不平。陈西滢及妻子凌叔华,都为苏雪林好友.女师大风潮过后,被免除校长职务的杨荫榆回到了苏州,前后在东吴大学、苏州女师等校任教。1929年,苏雪林亦回到了苏州。经过杨寿康介绍,苏雪林与杨荫榆相识。1930年,苏雪林在《几位女教育家的速写像》中这样称赞杨荫榆道:这类英勇坚决的女性,实属不可多得,实值得我们的尊重。另外,苏雪林还表达了自己对杨荫榆的理解与同情:受此重大刺 激后,颇觉灰心,隐居苏州数年,不问世事。而此时的苏雪林,亦是受包办婚姻之苦的半个寡妇。1925年苏雪林遵照母命,与从未谋面的张宝龄完婚。苏雪林跟杨荫榆1样接受的是现代教育,但在婚姻问题上却也不能自主。她曾要求消除婚约,但父亲在回信中对她大加训斥,母亲在病榻上也托人写信劝说,苏雪林终究屈服了。结婚早期两人貌似过得较为幸福,苏雪林送给鲁迅的那本《绿天》即是受新婚影响写成的。但两人在结婚之前便有裂缝,在结婚以后裂缝更是日渐扩大,终究酿成不可挽回的悲剧。事实上没过几年,两人便分居了,婚姻名存实亡,但苏雪林又并未再寻求真爱,可谓半个寡妇。当苏雪林真正了解杨荫榆,多少会有惺惺相惜之感,她们都是那个时期不幸婚姻的缩影。再回看鲁迅的《寡妇主义》,此时的苏雪林难免会感遭到鲁迅的歹意,由于她本人亦是半个寡妇。
1928 年7月7日,苏雪林与鲁迅参加北新书局老板李小峰举行的宴会,这是苏雪林与鲁迅的唯逐一次会面。注意这个时间点,3天前苏雪林刚将《绿天》送给鲁迅,此时有机会跟鲁迅见面,她应当是非常希望听到鲁迅对她的1些鼓励,哪怕是批评,只要谈到她的作品就好。但只惋惜当时鲁迅不但没有谈及她的作品,乃至没有起身握手,表现得较为冷漠.查阅《鲁迅日记》,对这次会面亦有所提及:午得小峰柬招引于悦宾楼,同席矛尘、钦文、苏梅、达夫、映霞、玉堂及其夫人并女及侄、小峰及其夫人并侄等。这本是1件小事,但却在往后被苏雪林1再提及,乃至在90多岁高龄之时,苏雪林还耿耿于怀道:鲁迅对我神情狂妄,我也仅对他点了1下头,并未说1句话。对苏雪林来讲,这是生平第1次和所敬佩之人会面;但对鲁迅来讲,这不过是众多集会中极为平常的1次。苏雪林将作品送给鲁迅,自是希望得到夸奖或评点。但这样的文学青年及新作,鲁迅也见很多了。这不能怪鲁迅,只能怪苏雪林自己气量太过狭窄。这件事虽未完全改变苏雪林对鲁迅的看法,但亦在其心中埋下1颗反感鲁迅的种子。
1936年10月19日,鲁迅先生病逝于上海,消息1出,文坛震动举国哀悼。10月20日,苏雪林得知了鲁迅先生去世的消息,并在日记中这样写道:本日阅《武汉日报》,鲁迅于昨日上午5时去世;巨憝1死,文坛从此可望宁谧,盖中国文坛10年以来所有风波皆此公所撩拨也。死者为大,但苏雪林此时却没有显示出半点缅怀之心,反把撩拨“文坛10年以来所有风波”这顶帽子扣到了鲁迅身上。尔后,全国各地展开了追悼鲁迅活动。在上海,更是有数万人排成10千米的队伍为鲁迅先生送行。叶圣陶在《相融以沫》中曾这样描写道:1个个自发组织起来的队伍,举着写有标语的旗子,歌唱着抗敌的豪情曲目,从4面8方聚集到了鲁迅墓地,并且把盖有“民族魂”旗子的棺材掩埋,这类事情,在上海历来没有过,乃至全中国也没有过!这与苏雪林曾假想的“文坛从此可望宁谧”极不符合,促使了她采取下1步动作,即给胡适和蔡元培写信。1936年11月18日,苏雪林寄出了写给胡适的长信,信中还附有《上蔡孑民先生书》初稿。在给胡适的信中,苏雪林大骂鲁迅:鲁迅的心理完全变态,人格的卑污,尤出人意料以外,简直连最少的“人”的资历还够不着……但鲁迅虽死,鲁迅的偶像没有死,鲁迅给予青年的不良影响正在增高继长。我以为应当有个人出来,给鲁迅1个正确的判断,剥去这偶像的金装……鲁迅在世时,占据上海文坛,气势熏天、炙手可热,1般文人畏之如虎,其死后淫威尚复如此,更使我忿忿难平了。除如泼妇骂街般攻击鲁迅外,苏雪林还流露出了自己对鲁迅成为偶像的耽忧:鲁迅死后,左派利用之为偶像,极力宣扬。想将这个左翼巨头的印象,深深打入青年的脑筋,刺激国人对共产主义之注意……把鲁迅的学说造成1种宗教,流弊之大,可就使人警省了。因而可知,苏雪林之所以在鲁迅死后高调反鲁,并不是仅仅是由于自己对鲁迅早有怨恨,更重要的是看见鲁迅死后居然在文坛引发如此大的轰动,担心他会成为青年人的偶像,从而危害国民政府的统治。在给蔡元培的信中,苏雪林一样表达了这类忧愁:左派利用鲁迅为偶像,恣意宣扬,当为大患。共产主义传播中国已10余年,根底很是深固。“9·18”后,强敌披猖,政府态度不明,青年失望,思想日趋激变,其宣扬如火之乘风,乃更得势……故于鲁迅之死,极力浪费,务薪此左巨头之印象,深入青年脑海,而刺激国人对共产主义之注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胡适其实不认同苏雪林的说法,对苏雪林所耽忧的左倾,胡适表示:青年思想左倾,其实不足忧愁;青年不左倾,谁当左倾。对苏雪林所攻击的鲁迅个人,胡适更是教导道:他已死了,我们尽可以撇开1些小节不谈,专讨论他的思想里究竟有些甚么,究竟经过几度变迁,究竟他信仰的是甚么,否定的是甚么,有些甚么是有价值的,有些甚么是无价值的。如有批评,1定可以产生价值。值得注意的是,胡适在信中对鲁迅的攻击用了“ 犾犾”1词去形容,意味狗叫。由此可看出胡适对鲁迅的攻击亦反感,但他终究是1个宽厚之人,不想挟私报复。事实上,在鲁迅死后胡适还帮助出版了《鲁迅全集》。另外,胡适还劝告苏雪林:凡论1人,总需持平;爱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方是持平。这个道理,早年的苏雪林是晓得的,在《新文学研究》中她即把鲁迅分为小说家鲁迅和杂感文作者鲁迅来看待。但在鲁迅去世后,有感于鲁迅影响之巨大,政治嗅觉灵敏的她固执地认为作为偶像的鲁迅将统治文化界,乃至危及民国的统治。蔡元培其实并未收到苏雪林的信。当时苏雪林其实不知道蔡元培的地址,拜托王世杰将新转交给蔡元培。但王世杰看过信后,认为措辞过于偏激,惧怕会影响病中的蔡元培,所以并未将信转交给蔡元培。这不由令苏雪林更加气愤,认为鲁迅的影响力已大到可以控制她身旁的人了。在1937年2年,苏雪林将这两封信公然发表,题为《与胡适之先生论当前文化动态书》与《与蔡孑民先生论鲁迅书》,由此开始了她高调反鲁的下半身。尔后她将鲁迅想象成1个敌人,而自己则是1个英雄,宛如堂吉诃德1般发起1轮又1轮进攻,终究沦为文化界的1大笑柄。
苏雪反感鲁迅,跟鲁迅经常使用杂文攻击其身旁亲近之人有关,也跟那唯逐一次会面鲁迅态度冷漠有关。但真正使她不遗余力歇斯底里反对鲁迅的,却是鲁迅死后引发的轰动,在思想意识方面,她是站在鲁迅的对峙面的,所以她把死后的鲁迅想象成了1个巨大的敌人,而自己则是英勇的英雄,因而她1次1次宛如堂吉诃德般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大家指责她,她会觉得自己是不被理解的英雄。大家不理她,她又会觉得自己是孤独的英雄。